出身首爾的徐道獲現居倫敦,作為一位多元的藝術家,從裝置藝術、雕塑,到電影、繪畫都有所涉獵。早期作品探討個人與集體間複雜的互動關係,從反紀念主義、業力到集權皆是著重點,後期則逐漸轉向對「家」的探索,也創作出其最廣為人知的一系列作品。
本文將簡單介紹徐道獲的背景及理念,帶您一起進入藝術家充滿靈魂及想法的創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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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突破創作心結
徐道獲的父親徐世鈺是著名畫家,在1960年代領導了一場藝術運動,引領韓國畫壇將傳統的水墨畫與西方抽象藝術運動進行概念和技法上的結合。「我去美國後如釋重負,感覺自由多了」——移居美國降低了他與父親的關聯性,使他能夠自己創作,而不是被與父親比較。
徐道獲的裝置、繪畫、雕塑和電影作品一直備受國際關注,當中探討的主題包括藝術家的個人經歷和家族歷史,如「家」、「遷徙」、「回憶」和「個體」。 他最出名的是織物雕塑系列,這些雕塑重建了他在韓國、羅德島、柏林、倫敦和紐約的故居。對於徐道獲來說,我們居住的空間也包含著心理能量,在他的作品中,他讓那些記憶、個人經歷和安全感的標記變得可見,不受限於地理位置。
用絲、紗傳遞空間記憶
移民經歷也影響徐道獲如何詮釋「家」,他常藉由不同媒材探討家的形象、記憶及與空間的關係。其中最出名的,是使用紡紗、絲綢等具有穿透感的材料創作的《Hub》系列:「這些布料雕塑不是為了重構實體空間,而是傳送空間的記憶,是無形的。我想運用像紗網般的布料,讓雕塑可以摺疊起來,方便跟隨我從一處去到另一處。」
《Seoul Home/Seoul Home/Kanazawa Home/Beijing Home/Pohang Home/Gwangju Home》(圖 / Lehmann Mau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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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輪廓探索了進入房間前的中間空間,外部與內部、公共與私人的關係在此變得模糊,留給觀眾無限的想像自由,慢慢構築出自己對家的探討,也展現了作品與空間對話的可塑性及連結感。
徐道獲還使用絲綢複製童年生活的韓式平房,再將其與在紐約居住了十五年的老公寓結合,這兩間通透的「屋中屋」讓家的概念跳脫時空地點,幻化為徐道獲成長的軌跡,也是他對於家的印象。
織物雕塑儘管龐大卻易於運輸的生存機制,讓徐道獲得以將家的想法帶到任何地方:「家無所不在,也無處存在,抑或是説,家是可以無限運輸的。我會如此相信,是因為我不斷在四處移動、在文化間搖擺不定。」
關注細節,家中爐灶也成靈感
不僅限於建築物,家中日常用品如冰箱、電視等,甚至是牆壁中的電箱、門把、馬桶這種大眾時常忽略、相對不起眼的物件,都是徐道獲的創作素材,因為對他來說,這都是一個家不可或缺的東西,也許他們並不美,但家的成立不能缺少這些小細節。
《Intercoms, London Home & Studio, New York Home, Studio & Corridor, Berlin Home, and Providence Home; Lighting Fixtures, New York Studio & Corridors, Seoul Home, Berlin Home, Providence Home; Fuse Boxes, London Studio, New York Home, Studio & Corridor》(圖 / Lehmann Mau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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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men》系列中,從前在首爾、羅德島故居及紐約工作室中的傢俱被從空間中抽離,並以織物複製。徐道獲通過分離物體,濃縮出對一地的感受和記憶,再注入這些日常物件,鼓勵觀眾更詳細地關注特定元素,並反思與這些物件的關係。
《Stove, Apartment A, 348 West 22nd Street, New York, NY 10011, USA》、《Toilet, Apartment A, 348 West 22nd Street, New York, NY 10011, USA》(圖 / Lehmann Mau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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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印重塑故居,打造有情的場域
除了布料外,徐道獲也曾嘗試用拓印手法一比一描繪往昔的紐約住宅:《Rubbing/Loving》一改以往作風,不使用紡紗與絲綢,而是用白紙包覆整個空間,做一個實物大小的拓印。
「拓印的效果不同,它更有質感,所以某程度來說,比布料更像真的。拓印其實就是用鉛筆撫摸一個空間的表面,是一種愛的表現,不停提醒我空間的小細節,我在那裡渡過的時光,所以更希望把這些東西帶走,成為非常有愛的回憶。」
反紀念主義,探討集權與業力
徐道獲早年作品在「反紀念主義」(拒絕任何有權威的社會力量在公共空間存在)上尤為人知,《Some/One》便是年輕時在韓國軍中服役的投射,宛若神像般的巨型帝王長袍雕塑,用大量俗稱「軍隊狗牌」的金屬兵籍牌砌成,展示了他對於個人和集體身份的興趣。
軍隊狗牌上沒有名字,只有一連串的字母和數字,每位士兵都擁有兩枚,戰鬥中喪生時必須將一塊留在屍體上,另一塊則由倖存者帶走,以報告該士兵的死亡及核實身份。象徵著軍權的帝王長袍,是這樣由無數士兵們的性命所構成,而並非是最高位者的一人之功。
《Public Figures》則顛覆傳統對於紀念碑的展示,以一群人支撐紀念碑,實在表達英雄並非站在碑上的人,而是位在下方的廣大群眾。
《Karma》業力系列則通過堆疊一個人在另一個人之上,表達個體的生活是由複雜且相互關聯的網絡組成,並將這個概念可視化。
至於《Floor》,是一個由18萬個塑料小人物組成,支撐著觀者在它上面行走的玻璃表面,傳遞藝術家對於「集體權力」的想法,以及其與個人和人際認同的關係。
近期轉為探討「家庭」
在最近一系列混合媒材和水彩的作品《Undressing》、《Dreaming Home》中,徐道獲進一步探索家庭和人類的連通性,這些作品的特點是一個孤獨的人物被一團圓滾滾的形體拖著,將多層次自我以及我們隨身攜帶的家的記憶視覺化。
雖然這些作品專注於個人向內的省思,但《Family Cuddle》中則描繪了藝術家自身的家庭,四個交織在一起的人物,反映了與他人的聯繫是將我們與家聯繫的重要紐帶。不難發現,從前徐道獲是從空間中找到家的感覺,但如今對於成家後的他來說,家庭情感成為主體,而家人才是家的靈魂。
2017年香港《Passage/s》展覽中,便展出他與年幼女兒在倫敦的生活片段,採用安裝在嬰兒車上的GoPro拍攝,以嶄新的角度探索這個繁華都市。與女兒的對話伴隨街道上熙來攘往的腳步聲,天真童趣的歡笑為陰沉的倫敦注入了一絲歡樂,更運用電影剪接技巧,在英語、韓語轉換之間,穿插故鄉首爾的影像,回應藝術家在跨文化和跨地域的創作經驗,持續在不同城市建立一種對自我、身份認同及對每個地方獨特而複雜的理解。
《Passage/s: The Pram Project》(圖 / Lehmann Maupin)
分享本圖責任編輯/江庭